鲁本斯来过中国吗?
他没来,他的工作室来了。 鲁本斯是中国艺术史上一个神奇的欧洲人。他没有来中国,但是他的画作却出现在中国的宫廷中。 他没有来中国,但他的作品被中国人学习、临摹乃至盗版。他的作品被挂在皇室的墙壁上,被刻入碑文拓片流传后世,也有可能被制成伪作坑害后人。这些作品的原件或许永远都被埋在了地下,但也可能流落在荒郊野岭或民间人家。
他的作品在中国如此流行,以致于他的名字“Rubens”这个词在中文里变成了“鲁本斯”“罗宾斯”或者“罗勃逊”。 如果鲁本斯在天有灵,听到自己的名字在中国的种种离奇遭遇一定会很惊讶——这个叫鲁本斯的欧洲人,怎么好像自己到了中国一样! 这一切,都要从万历皇帝的一位贵妃说起。
天启二年(1622),这位贵妃的母亲给皇上献上了一件礼物,一件描绘了十六个美人形象的卷轴画。这些美人个个姿态各异,容貌端庄,衣着华丽,看起来真像十六位绝色女子并坐在一座亭子里一样。
不过这十六个美人的形象不是普通人所能拥有的。这件作品虽然只是件礼品,但制作非常精美,用的颜料全是黄金和珠玉做的。据估计,如果将画中的布料一一展开,可以覆盖满一整间房子。而且,每一丝线条都精心绘制,不管是不是平行的线,都不可能在中间留下任何瑕疵。
这件作品让天启皇帝龙颜大悦,连忙询问这是在夸耀自己是天子吧。宫女们齐声回答,这幅画画的是皇上后宫的十六位嫔妃。皇帝听罢更是乐不可支。
但这幅画的作者却并非中国人,而是一个远渡重洋来到中国的欧洲人,他是巴塞罗那画家弗朗西斯科·维隆(Francisco de Zurbarán,也译为苏巴兰)。 那么,为什么一个有名的西班牙画家要为中国的皇太后献上一幅皇后图呢?原因颇为有趣:原来他在巴塞罗那博物馆里看到一幅同名作品,是当地一位画家仿照一幅有名的古罗马雕塑“帕加尼娜像”所绘制的西班牙王后菲力佩四世的妻子——伊莎贝拉王后(Isabella)的画像。
为了迎合成熟东方风格的需要,他又把这幅肖像上的西班牙王室标志去掉了。但这样他还是无法将这幅肖像卖出去,直到他将目标转向了中国市场时,才找到买主。 这幅后来成为中国艺术品市场中一员的油画现在归北京恭亲王府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