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解说有收藏价值吗?
这个问题的关键不是《诗经》有没有价值,也不是解读《诗经》有没有价值。 其实任何作品都有解读和解释的可能性,因为文字是抽象的符号,意义是在具体的使用中获得的,而且文字是表达意义的工具,并不是唯一的工具,所以语言本身是有歧义的,作品本身也是有歧文的,更何况文字是抽象的符号,不同民族的语言在不同的时间空间都会有词语和语法上的差异,所以任何一种语言或文学都没有所谓的“最准确”的解释。
但问题在于对《诗经》这样的古代作品来说,“解”与“释”是有区别的——在文言文体系下,“解”着重于分析文字,“释”则侧重于翻译句子。 然而这两种方法都离不开对人的智力水平的限制。
首先不说文言文本身是一种已经死去的历史语文,即使是现代汉语,如果没有一定的文言功底,想要完整地翻译古文都是不可能的(注意我是说完整翻译,而不是直译);再说了,要分析“风、雅、颂”这种分章断句的问题,没有一定对古典文献的学习也是不行的。
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只有那些同时具备了较好的文言水平和古文献学素养的读者才能较好地“解”《诗经》,而那些虽然可能具有其中之一甚至两者的读者,想要读懂《诗经》却是很难得,至少是需要付出更多的时间和努力的。 而能具备这两者(文言文基础和古典文献素养)的人本来就不多,再加上两者本身就是相互作用的——文言文水平需要依靠不断的阅读经典文献来提高,而古典文献的能力则必须通过精读文言文来实现。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解读《诗经》其实是在选人才,它其实是和《论语·子罕》所说的“言之无文,行而不远”的意思差不多的,只是表现形式不同而已。
当然,如果仅仅是从“使用”的角度而言,《诗经》其实是很方便的,毕竟用现代汉语注释的“通行本”已经是白话了,就算不懂文言文也没有关系,何况还有很多通俗版本如清华简版的《诗经》译注。 但问题是《诗经》的解读其实就是在训练一种能力——“文言”和“古典文献”两种能力都是在培养一种思维方式,而这种思维方式会为人提供一种独特的视角去看待我们的母语(中文)以及我们古老的文化遗产。
也许这种思维的训练和看待事物的角度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无用的——既然无用,那为什么还要花时间和精力去做无用之功呢? ——其实,无用之用,方为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