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为什么高尚?
关于这个问题,我想先从一些具体的例子谈起。我曾经在中学做过一段时间的书法老师,也曾经有幸拜读过一些书法家的书稿、文章以及一些相关文献资料,从中得到这样的印象:很多在书法上达到了一定水平的书法家,往往具有一种博爱的人格和独立的人格。 在他们身上很难找到“势利”二字——当然,这是从人格层面上讲。
比如欧阳中石先生。他虽然声名显赫,可是从来不见任何趋炎附势之徒,相反总是很平易的对待每一个学生;他在书法上的造诣自不必说,他的文章同样写得很好。有一次我在他的文章中看到了这样一段话: “……我的母亲是一个旧式家庭出身的女性,没有进过学堂念过书,但是从小受到很好的家庭教育,特别是她能够背诵许多古典著作中的名篇佳句……” 这段话让我对他肃然起敬。由此可以知道,一个艺术家即使身负盛誉,也不会忘记自己的出身。这恰恰说明其人格是完整的。
再比如于右任先生。他是近代书法大家,也是国民党元老之一。1964年死于台湾时,身边没有任何遗产,只有大量书稿和一批书友及学生的纪念文字。于先生的字,向来以大气见称,而他的为人也同样令人敬佩。据说他晚年一直有一个心愿:把毕生所书碑帖收集起来,编纂成集。但终其一生这个愿望都没有实现。临终前他对身旁的人说出了这个愿望,于是有人在台北街头贴出告示:征集于右任先生的墨迹。凡能提供一件者,酬金新台币五千元;能提供两件的,酬金一万;有三件以上的则赠予全编权。结果很快就有许多人找上门来,于先生的弟子们也纷纷将自己珍藏的老笔旧纸拿出来,终于凑齐了全部的书稿、稿件,使这一夙愿得以完成。
从这些具体事例可以看出,在中国古代文人与书画家看来,人格比什么都重要。中国历来有“君子不器”的说法,大概的意思是说君子不应该被当作一件器物来看待。因此我们不难想到:当一个人的心中充满了人格的力量,那么他必然不会对任何一种形式的艺术感到厌倦,并且会不断地去追求和探索更高的艺术境界。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追求一种完美的艺术表现力固然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然而它所带来的精神享受却是无可比拟的!